沈词安的话仿佛又像一声惊雷,宋知念肉眼可见愣住。
沈词安说,“当年林家住在我家的隔壁,林棠有时会和我坐一辆车上下学。那天她留下陪我一起等司机,绑匪将她一起绑走。”
“后来绑匪开了第一枪后,我父亲倒下,他似乎不解气,枪口又一次对准我。是林棠冲过来替我挡下了第二枪。”
宋知念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瞪得比铜铃还要大。
她一时间分不清沈词安是在编故事还是在叙述往事。
一个十岁的孩子,怎么可能有胆量去挡枪?
“你……你开什么玩笑?林棠那时才十岁,她怎么可能给你挡枪?”
沈词安无力扯下嘴角,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我也不会相信。”
“可事实就是这样,那颗子弹直接从林棠的锁骨贯穿而出。”
“我的命是我父亲和林棠救回来的,所以这些年为了报恩,我对林棠和林家才会格外放纵。”
沈词安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,“念念,我承认我是被恩情蒙蔽了双眼,但我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林棠,以前没有,现在也没有,未来更不会。”
他把宋知念稍稍往前一带,又把她拥抱到怀里。
沈词安收紧手臂,似乎要将宋知念胸腔里的氧气全部压抽干净一样。
他微凉的唇瓣似有似无扫过她的耳垂。
“念念,我只爱你,自始至终,我只爱你一个人。”
沈词安好像要将宋知念揉进他的胸膛,“你能不能给一次弥补的机会,让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宋知念必须要承认,在听到沈词安的告白后,她确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讶。
甚至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。
如果沈词安早一点将这些话说出口,哪怕是在上一次他的生日会上,她都可能会心软,甚至会开心到原谅他所有的冷漠无情。
只是现在她经不起折腾,承受不住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情。
她更害怕重蹈覆辙,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。
宋知念沉默片刻,在快要窒息的边缘,艰难开口,“沈词安,你知道爱情就像乘法一样吗?”
“只要一方为零,结果永远便为零。”
沈词安的身体微怔,手臂不禁松力。
宋知念趁机挣脱沈词安的怀抱。
挣脱掉束缚,宋知念深吸一口气,试图汲取氧气让混沌缺氧的大脑变得清醒。
宋知念对上沈词安那双包含柔情蜜意的深情眼睛,“沈词安,你想失而复得,可我不想重蹈覆辙。”
宋知念停顿一秒,声音宛若平静的湖水,一字一句道:“我已经不爱你了。”
短短的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。
沈词安的眼底瞬间黯淡无光,嘴上却仍然倔强地说道:“念念,我不信。”
宋知念的眉毛轻拢,“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,我对你是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。但我想告诉你,不要再做那些为了挽回而浪费时间的事情了,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沈词安声音低哑,“那你告诉我,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心。”
他看起来不听到答案不罢休。
宋知念耐着性子说,“沈词安,你怎么还不明白,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能挽回的余地了,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,因为我对你早就死心了。”
“已经死掉的心是不会再复燃的。”
见沈词安仍然不信,宋知念的好脾气耗尽,她忍住发火的冲动,“沈词安,你觉得我在曾经付出的那些感情和真心时,却被你一次一次熟视无睹地践踏后,换作是你,你还会认为我们有挽回的机会吗?”
“所以别做那些没有结果,没有意义的事情。”
说这宋知念不愿再看沈词安,她起身离开。
沈词安一把抓住宋知念的手腕,却被她直接甩开。
“沈词安,你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?”宋知念眸色冷沉,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,你的后悔莫及在我这里一文不值,也打动不了我。”
沈词安感觉心脏像被人用手攫住,钝痛令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和宋知念的感情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?
晚上,沈词安呢喃细语的表白仿佛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在身上,宋知念辗转反侧睡不着。
她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,脑海里反复复盘自己的每一帧神态。
她害怕自己在听到沈词安表白时会露出不应该出现的表情。
她不想让沈词安发现她莫名跳漏的那声心跳。
一夜无眠,第二天一早,谁见到宋知念的两颗大眼袋和黑眼圈都会问一句,“你昨晚是去做什么坏事了吗”这样的话。
苏酥一脸八卦,“你大清早如此精神不振,老实交代昨晚做什么了?”
“………”
宋知念懒得搭理苏酥,她起身朝自助早餐区又拿了两片面包片。
等着吐司机加热,宋知念刚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沈词安。
宋知念不想看见令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,没等面包片烤好,装作没看到转身回去。
苏酥见她空手回来,问道:“面包片呢?”
宋知念敷衍地说,“烤着呢。”
“要看着点,这里的吐司机特别容易烤糊。”
话音刚落,她俩的面前突然摆上一个盘子,里面是宋知念刚刚放进去加热的面包片。
沈词安温声,“我看烤好了,就顺手给你们拿过来。”
宋知念抬起眼皮,看见沈词安精神状态不错,应该是没有失眠的样子,她心里不免烦闷。
凭什么只有她自己失眠?
一点都不公平。
时间过得飞快,几天的旅行接近尾声。
吃过早饭,苏墨将回程起飞的时间发到群里。
回程的航班上,还是来时的座位,宋知念闭目养神,困意稍稍爬上大脑,刚想入睡,耳边又有传来沈词安昨晚表白的声音。
困意瞬间消散。
宋知念烦躁地睁开眼,怒瞪坐在正对面的沈词安。
眼不见心不烦,宋知念起身又走到后舱。